云里江南

糖不甜,刀不疼

【叶英×你】逡巡

     --其实不是七夕贺文……但是手速太慢了活生生拖到七夕orz。

      --又名《花式扑倒庄花二三事》。虽然我脑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反复播放“这不得体”→_→
     
      --非典型性庄花。我心里把他供在神龛上膜拜,笔下却希望他是个有温度有血肉的凡俗人。不是剑三er,只大致听了几耳朵相关,涉及到阿云的部分,emmmm我就随笔写,ooc憋当真。

      --糖。有私设,私设同《万人非你》。






1.


      “南疆有讯传来,五毒教主盛情延请了个着明黄服色的白发姑娘,似是……大嫂。”
      叶英手下一顿,握着锉刀的手下意识摩挲着宛宛如生的琉璃海棠花叶,罕见地露出了怔然表情。
      叶晖禁了声,这般仿佛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,已经多少年不曾出现在大哥面上。



2.


      这世界你回来的频繁,却从未独身一人履迹这江湖。
      早年叶英外出办事,会依紧迫程度与危险程度酌情带你同行。一别十年后,叶英心剑大成却付出极大代价,你亦念他眼目不便,只静静伴他天泽楼上清谈论道、对弈烹茶。
      此番归来却没有立即回转藏剑山庄,说来简单——不过因为前一个小世界因你着急赶回出了些岔子,虽是完成了修补,却带了半身的伤。偏你盼归心切,习惯性打开了命运之域与剑侠江湖的结界,半只脚踏了过去,才恍然怕是没法子直接去见那个令你急急归来的人。
      细细数来,这个世界可以投奔又不怕露了行迹引那人忧心的故人,只那位苗疆教主了。
      关于她的故事,叶英曾与你诉过一二,昔年抱着你的腰娇憨巧笑的豆蔻稚女,到底也折在际遇上,令人欷歔之余,又喟叹身在江湖难免不由自己。
      那人亦是。
      命运之子便合该超凡入圣了?少年白发,永堕黑暗,个中艰难何足为外人道。
      何其有幸,你从不是“外人”。
      “阿云,也许我该回家了。”
      音容未变的精致萝莉似有未尽之言,眨眨眼睛:“好,姐姐一路小心。”
      她将手下人递上来的尺素掩在了身后。十数载人物两非,有故人初心犹在,竟在她不兴微澜的心底唤起些少女时的淘气。
      “——藏剑山庄大庄主现身南疆。”



3.


      阿云曾带你看南疆幽簧成阵,蝶影翩跹,远合绵延壮美十万大山。
      你心头微涩——即便心知这世间千万般奇景,早已尽收他胸中,即便亦知他从未因无法亲眼所历而郁郁萦怀,却仍不由为之怅然。
      再看过去,满目迤逦山河皆不及西子湖畔灵山秀水。
      于是归程的脚步不因一路繁花如锦停留,不为入耳燕语莺声羁绊,星夜兼程过大半锦绣江山。
      除了故地。
      扬州城在夕照下镀了层薄薄暖意,冲淡了些微素朴与苍凉。你在城外竹林停缰下马致意旧人,却不由思绪纷纷,恍然想起与叶英的扬州行。

      自葬剑之后,你们也曾因好奇鬼市结伴来过扬州。没承想,鬼市上一无所获,却看了扬州城外极目锦簇繁华。
      叶英与你备了轻舟沿护城河道顺流而下,天光湛湛映着波光粼粼,将相对而坐的那人染上一层温暖辉光,咫尺之间却看不真切。
      波漾舟摇间心念一荡,你盈盈含笑:“敢问少庄主,此刻你我所在,是船动?是水动?”
      叶英的目光落在觳纹间,又顺水移到船舷,最后凝在你面上,清凌凌的眸子似也缠上了暖阳的温热。他唇角浮起浅浅的弯度:“英所看来,船未动,水亦未动。”
      ——是我心动。
      沉静庄重的藏剑山庄大庄主,这辈子怕是都说不出口的话,你却听的清晰。
      你一手掐了面滴翠的圆润荷叶,一手去拆叶英束发的冠带。
  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  叶英握住你的手腕,常年握剑的指腹上有微硬的厚茧,细碎的痒沿手臂一路爬进心里。
      你含笑不语,难得起了玩闹的小心思,不退反进,就着叶英的手指坚持解开他发顶玉冠,手指翻转之间,玉冠松开滑入你掌心之间。
      少年公子长身玉立,满头青丝散落下来,仲夏微风拂过,发尾纷纷扬扬,乍然落进你的眼底。
      飒飒天外客,惊鸿照影来。
      比思绪更快,你踮起脚尖,双臂自叶英肩胛饶至脑后去拢他发束,以指为梳理顺身后万千青丝。却不想舟行随浪,一个摇曳间失了平衡,下意识攀住了叶英的脖子。
      “小心……”他未尽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肌肤相贴阻在了喉口,下一刻你的腰被一双手稳稳扶住,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,眼前是他眸光深湛,噙着笑亦含着惊讶。
      染了他棋盘书砚的清冽冷香,如今也扑上你的衣鬟带角。
      “可仔细些吧。”
      “多谢少庄主。”
      话音重叠,敛眉却压不下唇角的笑意,你偷偷瞥他,却见叶英别过了头,自面颊至耳尖匀开一抹霞红。
      你将荷叶覆上他头顶,落下一片清凉阴影。“日头太盛……荷叶翩翩正配君子芝兰。”
      叶英犹豫了片刻,终究屈从了你眼底的期待,无奈摇头放任你胡闹。
      你忽然觉得,这夏阳着实炽烈,你分明未曾饮酒,竟晃得有几分目眩的熏然。

      “大庄主,扬州城里都打点好了,不敢委屈了夫人。”
      叶英点点头,隔着半丛幽簧,静静望着那人的方向。
      说“望”许是不太贴切,自双目已眇,他眼前早是一片混沌虚无,无非她念往事,他念她罢了。少时记忆鲜活,彼时姑娘言笑晏晏,夏阳下浮着红霞的面容,温香软玉猝不及防栽进怀里,也滴水石穿镂进心里。
      他年少执着剑道,却也并非没有想过白首与共那个人该是什么模样,许是个温婉娴雅的大家闺秀,或是个英姿飒爽的江湖侠女,却在那年年少扬名,遇到命定那缕异世芳魂。
      在此后无数个聚短离长的清夜里,叶英再溯初衷,已然算不清哪一瞬乱了心、哪一刻动了情,又哪一时开始期望,这是只属于他的姑娘。
      无妨,我守你山水归乡。



4.


      一别经年,群玉楼周到殷勤未减半分。
      风疏云淡碧穹如洗正宜行路,你含笑辞了如今擢成掌柜的昔日小二,踏上这段旅途的最后一程。
      正是游春的季节,西子湖畔人流往来络绎,几个山庄弟子仿佛查看什么,见了你连忙上来见礼。
      此番离别未久,弟子服色尚新:“夫人回来了。”
      你默默算了算日子,“今天好像不是休沐?怎么没在校场?”
      为首的执事弟子点头,“是大庄主临行前有言,湖畔小径年久失修,又临近上巳,恐误伤游人,命弟子维护修缮。”
      你恍然一笑,自湖畔软泥上填了数条白石曲径,这心,叶英一操就是十几年。

      烟柳画桥,十里荷华,夏深时节的杭州城,细雨如织,浸着葱翠青草地,泥涡盈盈清浅水,雨霁云开,又映出天边一抹弯虹,碎作满地珠玉玲珑。像极了它濡养出来的水乡姑娘,带着软软的水色韵调。
      你很喜欢雨丝霏霏间漫步西子湖畔,闲听雨落荷声。
      那时常有叶英相伴在侧,平素抱剑、挥斥生威的那双手,会为你稳稳执一柄油纸伞。一肩之隔间低眉抬眸,视线相交,相顾无言时,你已悄悄红了面颊。
      却只有一次,是你将伞举到了叶英的头顶。
      那日藏剑山庄的大庄主忙于剑道修行与山庄事务,至此间事了,发现天幕低垂方匆匆赴雨赶来。
      你正有些无聊地信步走在西湖边上,为了行动方便着了山海界的青羽衣装,裙裳下摆青翠羽毛,随着微风和脚步一摇一晃,与挂着晶莹雨滴的青翠草尖相映成趣。
      雨意迷离间闯进叶英眼底,雨中姑娘身姿翩跹宛如青莲开落,铅华洗尽,天然不饰。
      他靴底挂了薄薄一层淤泥,衣袍沾了雨,手中那柄你熟悉的油纸伞并没有撑开,一眼便知赶来匆忙。
      怕迟了一步,你又淋了雨。
      “少庄主!”
      你忽然心生愧疚,拈起并不长的裙摆向他跑过去。却不想,一脚踏在软泥里,往西湖里栽去。
      这可倒好,雨落荷声还未听尽,倒是要听自己的入水之声了。
      拥上你肌肤的不是意料之内的清凉湖水,而是沾了雨意亦带着体温的坚实胸膛。
      叶英唤着你名字将你放下,修眉轻蹙,眸色微凝,惊怕与懊恼一闪而过,快得令你几乎怀疑自己花了眼。
      “我是不是……又让你担心了?”你抻了抻他的袂角,“*可少庄主在,我便总会忘了可能受伤。”
      叶英摇摇头,“无事,”话音一顿,他揉了揉你的发顶,重复道,“无事,我一直在。”
      雨声泠泠,你听到心脏沉静的跳动。
      “走吧,我们回山庄。”
      “嗯……嘶!”
      你想跟上叶英,却因脚踝钻心的刺痛险些再次失去平衡,下意识痛叫出声。
      “可是扭伤了脚?”矜贵清冷的青年在你身前伏下挺拔如竹的脊背,“上来。”
      一如往昔,淡黄色的油纸伞在头顶展开。
      不同往昔,你掌着伞,叶英背着你。
      伞上是天水落珠雨意沁凉,伞下是岁月静好尺寸天光。

      叶英踏着湖边的软泥有些走神,出游的少年人结着伴次第自他身边经过,调笑间扬起明媚活泼的足音。
      他本应万事不萦于怀,却仍不免眷恋着这样的年少。他的姑娘仍是双十年华清绝模样,他却已经行将老去苍颜白发。
      老去到,湖畔白石曲径里有多少少年私心,他几乎记不太清了。
      他身负盛名,又剑道大成,不仅为护山庄不为乱世波及,亦想护那人一世周全。可南疆的详实线报传来,拜访五毒教主的姑娘实则浑身浴血、伤可见骨,不曾第一时间回转山庄,无非不想他忧心罢了。
      相隔两个世界,难逾天堑。暗中相随了一路却不现身相见,不肯讲和的是对那个鞭长莫及的自己的责备,是无能为力的锥心和后怕,是无法原谅自己。
      剑心愈清明愈深知天道浩瀚而人力微渺,叶英了然,是他着相了。
      但为了她的,他难得不想太清醒。



5.


      “临行?少……大庄主未在山庄?”
      “怎么,夫人没有遇到大庄主么?”
      弟子并未多言叶英的行迹,你却在诧异的反问中隐约明白了什么。
      比如与阿云相别时,小丫头的欲言又止,比如扬州城掌柜的谦卑殷切。
      他一直在。
      你从未有一刻这样迫切的想要见到叶英,哪怕一身血与刃,哪怕半途霜与尘。
      ——原来这才是你切切踏入剑侠世界的初心。原是你,做了那自扰的庸人。
      天色渐渐暗下来,参差千家灯火渐起,水中河灯花灯交辉,岸旁月色柳色对影。
      似有所觉,你转过身。灯火阑珊处,叶英一袭明黄拂柳而立。
      遥远的时光里,那人自袖里递过手铸的短剑,面容疏朗温润:“*它一直在等你。”
      短剑在最艰难的时日救你一命,此刻正静静悬在你腰侧,连同在激斗中不免磕出了裂痕的琉璃海棠剑坠一道。
      逆着人流,月光和灯火之下,你向他奔去。
      泥土气与青草香交混着扑上鼻端,你被叶英牢牢环住倒在湖畔草地,尚未起身,他的手已轻柔覆上你眉眼。
      心剑大成有代价更有境界,世间万相皆瞒不过他,却仍以手代目细细“看”你模样,于矜持之外,清冷又温柔。
      时光待无我相族从来厚道,风霜未肯磨砺你的脸颊,却悄然弥合几乎透骨的创口,只在手腕处留下一道淡淡的疤。
      他的手在你的疤痕处停顿、摩挲,良久,耳边响起一声叹息。
      “*我真想以身代你掌中剑……”
      赠剑时他曾如是说,经年又这般道。
      你忽觉慰然又心酸。
      慰然从来不是只你一个人,会对他随身佩剑心生艳羡——独在异乡,也曾悄悄羡慕正阳,能在他身侧常随久伴。
      心酸他早已洞悉你的兜兜转转却不明言,心照不宣。
      你抬起手去揉他眉心微凝的褶皱,“那我可一定得做这把剑的剑鞘。”
      边笑,边向他怀里又缩了缩,“不过现在……不重要。”
      现在你平安归来。现在他怀抱是你。
      “……我到底效不了吴越王,寄不出那句‘陌上花开,可缓缓归矣’。”
      轻如蝴蝶振翼般一个吻,落在你额间眉心。
      认识叶英许多年,他极少于人前这般黏腻又不庄重。细细看去,丰神秀骨皆淡去,双目仍阖,却眉梢唇角全是深挚。
      他不肯道一路相护而不曾现身的缘故,你却在这异于寻常的如珍如宝里有了了悟,那因为格外在意而无声滋长的瞻前顾后与小心翼翼,与你这辗转绕去南疆的这一圈,殊途同归。
      你的心仿佛沾了水软成一片,蔓延出细碎又绵密的酸涩疼痛。
      *叶英该是高悬于天边那轮皎月,清冷高华近天远人。却因着人世种种情爱羁绊,这轮月甘愿落下,用最柔和温润的光芒揽你入怀。
      “以后……我不会不回家。”
      “嗯……我不能在时,照顾好自己。”
      “你总是在的呀,在这儿。”
      你拉着叶英的手,点点自己左胸前。灯火将两个人相偎的身影拉的老长,十指相扣里,攥着此生最安稳踏实的渴望。



6.


      “说起来……少庄主,你送我的海棠坠子,不慎损了条裂痕。”
      “无妨,我原想着之前的有些旧了,正为你重新雕了一枚。”
      “如此,倒是心有灵犀了。”
      纵有兜兜转转,纵有辗转徘徊,两心相知,又何惧聚短离长。



——end.


      “*”为化用游戏中约会等内容。没查原文随手按照需要就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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